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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若是灯光管够,敞亮照着,他白色上衣沾染的斑驳血色估计会吓到许多人。
  迟野由着那处的钝痛泛滥,麻木的知觉对他来说没什么所谓。
  这伤是阮月给的。
  她又犯病了。
  阮月已经好几年没有犯病了。
  迟野想,他的脚下有很多根燃尽的烟头,歪歪斜斜的落在地上。
  他看着,其实脑子还没怎么想阮月的事情。
  只是寻思着等等还要将这些东西捡起扔进垃圾桶,有些烦躁。
  姜来的信息就发过来了,还是寻常的寒暄。
  迟野看着手机屏幕上的一段小小的字,突然就想起阮月有些狰狞的面孔。
  原本就没什么血色的面孔上青筋横生,满嘴的胡言乱语,廋瘪的身躯枯槁又单薄,抓着床上的被子,沙哑的怒吼着,指尖渗透着血迹,是最初抠挖墙壁时留下的伤。
  当她举起那把藏在枕头下的刀时,迟野甚至有一瞬间的轻松,他是真的在思考权衡,倘若这把刀将自己砍死,会不会一切都会结束。
  只是阮月偏了手,刀刃落在了肩头。
  像是厄运降临般,迟野脑子里不断播放着那个片段,集装箱一样,加之无数个集装箱堆积在一起,头晕眼花。
  烟抽不下去了。
  迟野靠着墙角站起来,城中村很拥挤,看不见未被切割过的天空,视线里只有窄小的四四方方一小块。
  正中间就是一颗特别特别小的星星,小到迟野的指腹能够完全遮盖,轻而易举。
  他落拓的脸在暗色里看不清晰,只有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大片视线。
  迟野站的地方,可以听见楼上窗口处传下来的关于情色的声音。
  男人和女人,做爱,夹杂着污言秽语,肉体击打,浪荡晦涩。
  阮月很早的一句话,突然就在迟野脑子里回响。
  “我们这种人,一辈子就活在阴沟里,任人打骂,戳脊梁骨,碌碌无为,肮脏下作。”
  我们。
  迟野碾灭了最后一根烟,关上了手机,弯下腰将烟头一根根捡起,又扔进垃圾桶里。
  他短暂的忘记了诺言,走向更深的夜色。
  路过无数扇窗,没有一扇与他有关。
  迟野有些恍惚,回过神来,肩头是沉甸甸的重量,让他屏住了呼吸,视线里只容下了一张稚气未脱,娇纵柔软的脸。
  大巴摇摇晃晃,在接近四个小时的车程之后停了下来。姜来没醒,迟野也没叫起她。
  陆陆续续的人都走下了车,姜来被动静惊醒,脸上枕出一道关于衣服的褶皱。
  红色的,线条状,蔓延。 ↑返回顶部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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