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6 章|明利害客卿筹谋 走险棋朋党设陷(13 / 19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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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怀王看向屈平,目光质疑。
  “靳尚,你……说谎!”屈平早已气得脸色发白,手指向他,手指发颤。
  “左徒大人,”靳尚假作愕然,“下官何处说谎了?”
  “你……”屈平大声,“你在卯时到达左徒府,府中有大尹、咸尹皆可作证!”
  “左徒大人,”靳尚笑了,“下官确实去过左徒府,是为昭鼠的案子。大王命下官协助左徒审理此案,而此案的关键是昭鼠的血衣,下官对血衣未看真切,想到府中实地察看,好与左徒大人议论此案,不想左徒不在府中,血衣也未寻到。下官无奈,只好回府,刚到府中,就有秦使口信,下官赶到使馆,秦使已在备车守候,下官别无选择,只好从他去了。”
  “你说谎!”屈平愈加震怒,一拳震几,“你根本没有回府,而是直驱我在城外的草舍,说是寻我,草舍园丁告诉你我出去了,晚上才回。你谎称与我约好了,说要在我舍中等候。园丁认识你,晓得你是上官大人,就让我家囡囡带你到草舍歇息。你在我家一直守到日过午时,就坐在我的几案前面,足足坐有两个时辰,我家囡囡不认识你,守着你,可你将她支开,不让她站在屋里。囡囡无奈,就坐在门坎外面,一直守到你出来!光天化日,你休想抵赖!”
  “苍天哪,”靳尚捶胸顿足,号啕大哭,“呜呜呜,苍天哪……”长哭几声,朝怀王叩首,“大王啊,臣……从您二十多年,何曾有过一句谎言哪!臣由朝至夕,勤于政务,应酬秦使,何来闲暇私串乡居?臣忠心侍王,战战兢兢,何来胆子私潜左徒雅舍,偷窃大王宪令?臣……呜呜呜呜……左徒大人位尊权高,一口咬定臣私入其宅,臣……纵使跳进云梦泽里也洗脱不清啊,呜呜呜……”
  “上官大人,”屈平冷笑一声,“屈平并未提及,你怎么偷窃大王宪令了?”
  靳尚一愣,自知说走嘴了,眼珠子一转,放声大哭:“呜呜呜呜,大王啊,您这夜半三更的召臣至此,特别提及昨日的事,左徒这又一口咬定臣潜入他的舍中,坐在他的几案前面,为的不是大王的宪令吗?左徒为大王造宪制令,大王并未告臣,臣实不知,可郢都之人无所不知呀,今朝秦使……好了,臣不讲了,臣之冤枉,无处伸诉,臣……大王啊,臣惟有一死以证清白呀,我的大王啊,呜呜呜呜……”
  “左徒?”怀王听他讲得有鼻子有眼,头也大了,眯起眼,看向屈平。
  “靳尚,”屈平终于明白他的用意,心底透寒,咬牙切齿,“你……你是说,屈平今日诬谄你不成?”
  “屈平,”靳尚猛地擦干泪水,不再客气,语气发狠,“捉贼见赃,捉奸见双,你既非诬谄,请拿证据出来!”
  “证据就是我家草舍中的园丁与囡囡!”屈平朗声,“你卯时将过入室,诳语与我有约,入室搜索血衣,未获,看到案头竹简,读之,知是宪令,遂支走囡囡,坐于几案抄写,我今日特别察过,我的砚台被人动过,我的鹅笔被人用过,我的墨水原有一砚,几用殆尽,还有,我家囡囡一直守在门外,盯着你呢!”
  “哼,”靳尚冷笑一声,“我道是什么如山铁证,原来却是你家囡囡!”略顿,手指屈平,字字有力,“姓屈的,靳尚与你同朝侍主,无冤无仇,你为何这要冤死在下?既然你已铁证如山,为何昨夜不到宫中,直到今朝大王听到满街传言才说?大王信任于你,命你起草宪令,而这宪令竟于光天化日之下被人窃走,这是何等大事,你为何没有即时报案,为何没有即时奏报大王?”
  “你……你这卑鄙小人……”屈平手指他,气结,“我……我念你是大王信臣,念你一家老小数口性命,一时心软,存意放你一码,不想你……你却……”
  “呜呜呜,”靳尚两手顿地,号啕再哭,“我的大王啊,您这可都听见了,臣……这是跳进云梦水里也洗不清了呀,臣……惟有一死以证清白啊,我的大王啊……”话音落处,猛地站起,瞄见内尹站处,径直撞向他身边的庭柱。
  内尹伸手,将他抱住。
  屈平气结。
  坐在琴边的白云看个真切,一阵恶心,转到柱后“嗷嗷”干呕。
  “大王,”靳尚挣脱内尹,重新跪到怀王案前,“臣请司败府调查此案,各出证据。臣与秦使昨日垂钓于野,中午以天地为炉,烤鱼果腹,不巧被鱼刺卡喉,疼痛欲死,秦使惊惧,驱车疾驰入郢,送疾医救治。疾医从臣喉中取出鱼刺一枚,自去至来,既有人证,也有物证,望大王为臣洗涮清白!”
  “你……你们……”怀王气急,呼呼直喘,一手捂耳,一手指向门外,几乎是嘶叫,“出去,出去,都给我出去——”
  内尹上前,一手推屈平,一手推靳尚,将二人推出宫门,顺手关上。
  白云仍在呕吐。
  怀王喘会儿气,看过来,略是诧异:“祭司,你……怎么了?”
  白云干呕:“恶……恶心!”
  怀王对宫尹:“快,传御医!”
  “我……我要……出宫!”白云站起,走向宫门。
  “白云?”怀王叫道。
  白云站住,转身,看向他。
  “你……”怀王扬手,“走吧。”语气伤感,“你们……全都走吧,走吧,走吧……”吃力地站起,一摇一晃地走出偏门。 ↑返回顶部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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